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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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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花了很多錢才請動崔貴妃的?”

阮嘉定和定二奶奶難得開明一次,讓蜜娘和方惟彥單獨說話,方惟彥還準備安慰她一二的,沒想到蜜娘一見此處無人,倒是問起這個來了。

他愕然:“還好,也不是很多,內宦收的比崔貴妃更多。”

再怎麽說崔貴妃也只是個後妃,對朝政大事幹涉不了,而司禮監太監,掌印太監這些是內臣,在皇上面前能說的上話的人,有官員求官位,在他們那裏,沒有一萬兩免開尊口,相較之下,崔貴妃那裏兩千兩銀子就能搞定。

蜜娘撅嘴:“還是貴了。”不過她又笑道:“雖說如此,還是要謝你為我費心。”

“這也沒什麽,我知曉你不願意進宮去,所以能幫則幫。若崔貴妃那裏說不上話,我母親過年進宮時,也會替你說話的。”方惟彥認真道。

但是,他又很驕傲的看著她:“可你憑自己就能回來,這比什麽都強。”

蜜娘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為你會心疼錢打了水漂。”

方惟彥母子就是再有錢,可這錢也不是白來的,雖說這也能代表方惟彥對她的心意,但是蜜娘還是有點過意不去。

“這有什麽,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你素來是個明白人,怎麽說這樣舍本逐末的話來。”

俗話說這男人對你好不好,不是在嘴上體貼幾句就是好,端看他舍不舍得在你身上花錢,舍不舍得為你付出。

從她進門到現在,方惟彥再也沒有說過任何辦事的麻煩,更沒有展現自己的多麽不容易,反而很心平氣和。

聽到他說人比什麽都重要,蜜娘難得認錯:“倒是我著相了。其實宮裏有什麽好的,就是再亭臺樓宇,對我而言金窩銀窩還不如我自己的狗窩呢,睡著踏實舒服。”

方惟彥深以為然:“這話說的很有道理,此心安處是吾鄉。”

就像他自己最後位極人臣,依舊有很多不得已之處,難以對外人道。甚至朝堂局勢舉步維艱,縱使你有萬般才能都只能中庸行之。

若他說怎麽最好,當然是如《黃岡竹樓記》中所言:公退之暇,被鶴氅衣,戴華陽巾,手執周易一卷,焚香默坐,消遣世慮。

“不過,話雖如此,人活在世上,總不能一直出世,不入世又如何出世呢?”這意思就是你想過隱士的生活,想過的沒有任何人打擾,那也是要有本錢的,就像人沒有功名在身上,你就是家財萬貫,也會被人掠奪去,甚至不費吹灰之力。

要不然行商的為何都要找靠山,這也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

所以想萬事不愁專門享福,年輕的時候還得努力呀!

否則,天天想著享福,卻不努力,怕只能過的貧困潦倒。

方惟彥難得說了句俏皮話:“你是不是怕我日後不出去做事,養不起你?”

蜜娘做了個鬼臉,“阿彌陀佛,我的這點小心思都被你摸透了。”

方惟彥放聲大笑。

她明明才從宮裏回來,但是卻不提起宮裏的事情,也不提她怎麽艱辛的出來,卻還安慰自己,勸自己入世和出世,到末了,又這樣的鮮活,哪個漂亮的姑娘家會做鬼臉,也只有她這樣實實在在的大美人,做起鬼臉來,反而非常非常的可愛。

但見她神情疲憊,方惟彥又要告辭:“你這樣早回來,又折騰了這麽十來天,怕是也累了,我這就告辭,你好好在家歇一歇。”

“好,只是我在宮裏閑來無事做了個荷包,只怕你不喜歡,又怕不合規矩,不敢給你,只先給你看看,日後再給你如何?”蜜娘從袖口拿出一個荷包來。

這是一個天水藍的荷包,荷包上繡了一只白貓,貓眼睛是藍色的,像是一只胡姬幻化成的波斯貓,這波斯貓腳底下還踩著一個藤球,很是俏皮可愛。

方惟彥端詳了一下,見蜜娘沒有如她說的想要回的樣子,他頭一回大膽道:“我們都定了親,你送我荷包怎麽就不合規矩呢,我看再合規矩不過了。”

蜜娘心道,這個呆子總算開竅了。

她笑道:“你喜歡那你拿去,只是你不許送人。”

“這你放心。”

拿了荷包回去的方惟彥高興的很,他一回家先去徐氏那裏請安,徐氏還很急:“親家無事吧?且讓他們不要著急。”

方惟彥略帶些驕傲道:“我才剛坐下,阮姑娘就從宮裏回來了,聽說她請了皇後身邊的姑姑幫腔,娘娘體恤她年紀小,還送了不少節禮回來。”

“哦,是嗎?真是阿彌陀佛。”徐氏說完,又罵道:“這承恩公夫人真是缺了八輩子德了。”

但其實徐氏心裏也不是沒覺得女子太漂亮了,是不是一件太打眼的事情,反而給兒子惹禍。不過,這也不是人家姑娘願意,正因為太出色了,所以很是點眼,她也同意兒子去疏通關系把人救出來,就是沒想到這孩子自己出來了。

她問道:“那另一位進宮的姑娘也回來了麽?”

方惟彥搖頭。

“那看來她就……”剩下來的話徐氏沒再說了,但方惟彥懂,那位姑娘過完年了,如果她不出意外就要獻給皇帝了。

這就和方惟彥無關了,他回去房裏之後,特地找來一個匣子,正準備把蜜娘送的荷包鎖上。他現在還不敢戴出去,倒不是旁的,如果他現在戴出去,旁人肯定會怪蜜娘不守規矩,這對蜜娘而言不是好事,他雖然拿到手了就想佩戴,但卻不能給別人帶來不便。

卻沒想到正好被進門的方雅晴眼尖的看到了,她一看到那只貓咪,就喜歡的搶了過來。

“四哥,你這荷包不像是針線上的人做的,她們做的不是花兒就是朵兒,要不就是福祿壽,我看這是不是你身邊那個叫緋袖的丫頭做的。”

東安侯府當然也有針線上的人,但侯府主子多,做的東西哪裏敢玩什麽新奇花樣,到了換季的時候,一個個的忙的已有的針線活都做不完,像方雅晴她們身上穿的,都是叫外面的裁縫進來做的。

她自己總是做不下來,況且身邊有會繡活的丫頭,橫豎不過做幾針,徐氏一味嬌寵女兒,哪裏忍心讓她受這個苦,不過是隨意繡些花兒朵兒還算可以,甚至到現在讓她做一雙鞋子,她都叫苦連天。

但她雖然不喜做,可卻喜歡鮮亮的活計。

反正哥哥一向都讓著她。

卻不曾想這次方惟彥道:“這並不是緋袖做的,你還給我吧,我要放著。”

“不是緋袖做的,難道是——”方雅晴忽然想起了什麽。

方惟彥阻止道:“別說出來,給我就是。”

既然猜到是誰了,方雅晴當然就笑瞇瞇的還給他,但也在他書房裏淘換了一件貴的物件兒才罷休。

“哥哥,你也真是的,以前你什麽都給我,現在呀,就要給另一個人了。”但是方雅晴又很高興,她也很喜歡蜜娘。

方惟彥笑了笑,並不和妹妹鬥嘴。

方雅晴又嘆道:“也不知道老太太怎麽想的,哪家大歸的姑娘像小姑姑這般的,她要養小戲子怎麽不自己花錢,偏要從公中走賬,老太太也太疼她了。那棲霞院是娘準備給你和我嫂子準備的婚房,全府上下哪個不知道,她和老太太倒是會選,一選就選了那裏,她一個人能住下那麽大的院子嗎?”

一個做長輩的,絲毫不體恤侄子,回到娘家還作威作福,這就讓方雅晴很看不慣了。

“你少說幾句吧,長輩們再如何那是長輩的事。”倒不是方惟彥老實和善,而是家中老太太偏心,方雅晴雖然說的義憤填膺,但她手段不夠。

方雅晴卻不理解,還埋怨道:“哥哥總是這般的老好人,這樣的厚道。昨兒她們還在那裏嚼舌根說蜜娘進宮了又如何的,你倒是以德報怨。”

方惟彥笑:“你也太操心了,這些人閑了就人長人短的說些閑話,我若是女子,自然還能和她們鬥鬥嘴,但我是男兒,平日面都見不到,難不成我還要親自打上門找她們吵架不成?”

可方雅晴還是覺得哥哥軟弱,不免又道:“哥哥仁厚,嫂子又是那樣的嬌憨單純,以後我若是嫁出去了,你們可怎麽辦呀!惟鈞又是個毛孩子,什麽都不懂。”

說完還一幅很是憂國憂民的樣子,看的方惟彥肚子都笑疼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蜜娘回來歇息了一會兒,醒來時,定二奶奶正在她房裏做針線,這個場景很像當年她重生回來見到娘的場景。

她起身來,定二奶奶也連忙過來道:“怎麽不多睡會,肚子餓不餓,我讓夏蓮給你端飯來。”

蜜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撒嬌道:“有點餓了,我想就在炕桌上吃,娘您也陪我。”

不過四菜一湯,都是定二奶奶親自做的,尤其是鲊胡椒裏用鹵肥腸和酸蘿蔔丁,簡直夠下三碗飯不在話下,一份清炒豌豆和糍粑魚塊,幾乎都是湖廣菜色,讓蜜娘吃的酣暢淋漓,吃完她才同定二奶奶說起宮裏的事情。

“皇上很少來娘娘這裏,我們一進宮,宮裏就有個妃子被崔貴妃嚇死了,聽說是她宮裏有個宮女手腳不幹凈,被崔貴妃命人拖下去打了四十板子。”

定二奶奶“嘖”了一聲:“崔貴妃權利竟然這麽大。”

蜜娘點頭:“說是協理六宮,我看跟管著六宮也差不多。娘娘身子骨弱,雖然有心為麗淑媛出頭,也沒辦法,倒是送了二百兩給麗淑媛的家人,又把她妹子接到身邊做宮女。”

“這可不妥。”定二奶奶撇嘴:“雖說娘娘把崔貴妃的把柄抓在手上,但是現在娘娘膝下無子,可不能這麽對上。”

蜜娘心道她娘真是高看了皇後了,她壓根不是為了拿住崔貴妃的把柄,純粹是為了她一貫好人的品格罷了,其實蜜娘有時候對阮皇後的感情也很覆雜,她確實不是一個壞人,甚至在某些方面也能稱為心地善良了。

說她德不配位,也不能夠,相比起崔貴妃,皇後還算是很有德行的。

但她就是行事總感覺糊裏糊塗的,也就是說缺乏真正的主事的才能,看似悲天憫人,其實真正該可憐的一個沒可憐到。不是她說,範玉真本來無父無母就很慘了,你做皇後的真的不想她進宮,可以下旨替她選一門好親事風風光光的打發她出門,範玉真保管會謝她。

偏偏又讓皇帝見著了範玉真,但她又不對範玉真做出認個規劃,有一日每一日的這樣過著,得過且過,這算什麽。

若非自己說動了清芬,清芬又故意在流蘇面前達成共識,恐怕不能出來。

要怎麽評價呢,大概是個無能的人。

但無能者身居中宮,底下妃嬪一個比一個兇猛,記得前世皇後總告誡大家不要進宮,把宮裏說的跟什麽似的,可她自己被皇上召著侍寢一次,紅光滿臉的很。

“娘,對了,我說動那清芬是因為我許諾替她在宮外找一門親事,再去皇後那裏求情。否則她都二十歲了,再晚一點,出來就只能做填房了。”

答應人家的事情不能食言,否則以後誰還和你合作。

定二奶奶恍然大悟:“我是說就沖承恩公夫人那個樣子,上次我進宮,承恩公夫人還單獨拉著清芬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她怎麽能幫你,原來你以這個為交換條件。好,我知曉了,你放心,我出去尋摸一二。”

蜜娘喜道:“那就拜托娘了,還是要替她尋個可靠些的。”

“這是自然。”

不過,定二奶奶說完,又覺得很奇怪:“你說娘娘沒有跟她們打算嗎?像這樣的心腹姑姑,除非是自己說不嫁了,否則跟在她身邊那麽多年,總要籌謀一二啊。”

蜜娘搖頭:“那您想錯了。娘娘啊,只為那個麗淑媛的妹子打算,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倒是對人家挺好,身邊的人反而跟忘記了一樣,還等人家開口,她們是奴婢,又是姑娘家,怎麽跟皇後說她們想嫁人。”

“這就……”定二奶奶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但這種人她也不是沒見過,說來有個比方很不恰當,那就是有些男人在外面對誰都很好,在外人眼中是個大好人,但是對妻兒卻異常苛刻,大概所有的不好都給了家裏人。

興許她不是壞人,但是作為身邊的人,反而受傷更深。

蜜娘就道:“反正娘就替她尋個夫婿,如若您不能進宮,就托阮老夫人去說。”

“那阮老夫人也未必答應啊?”定二奶奶搖頭。

“娘,咱們盡力就成。”反正蜜娘只能說幫到這個忙,但若是承恩公夫人阮老夫人從中阻撓,這就不在她的可控範圍之內了。

自從蜜娘回來,家裏就熱鬧起來,因錯過了郭瑤玉的婚事,蜜娘深以為憾,郭家和她們家的關系因為同在女學讀過也走的很近,更何況二人也同為江陵人,都是鄉黨,她們同吏部左侍郎李覃的關系也十分親密。

頭一次在京中過年,蜜娘跟好婆學剪窗花,別看好婆年紀不小了,可身子骨硬朗的很,她還道:“蜜姐兒,那次你進宮了,方家公子往我們家裏跑了好幾趟,又是安撫你爹娘,又送東西來,真真是打著燈籠找不著的人。”

“您說什麽呀。”蜜娘還有點害羞。

好婆是過來人,一看就笑:“你還不好意思了,要我說,這麽好的夫婿就得看緊了。”

蜜娘攤手:“反正能搶走的,那就不是我的。”

蜜娘長期都有這樣的一種心態,一個男人除非非常有利用價值,就像皇帝,她要靠他獲取地位,在後宮能活下去,她才會使勁全身功夫,但如果一個人身邊鶯鶯燕燕太多,甚至什麽好姐妹勾搭一下就被拉走了的破爛男人,她才不稀罕。

“不過我看方姑爺不是那樣的人,他這個人挺正經的。”好婆連忙道。

“方才還喊方公子呢,現在就喊方姑爺了。”

蜜娘嘖嘖兩聲,又見周氏端了糯米飯給她吃,還道:“上邊撒了糖的,趁熱快點吃,要是涼了再吃可就鬧肚子了。”

全家人都知道蜜娘最喜吃糯嘰嘰的食物了,什麽糯米飯、糯米包油條還有糍粑,甚至連清水粽都能吃好些,更別提什麽煮湯圓炸湯圓都是她的心頭好。

見周氏端了這麽大的碗,蜜娘忙道:“我可只吃淺淺一點,不吃多。”

周氏還奇了:“平日你可是一碗都不夠的人,還每次說定二嬸給你吃的少了。”

“哎呀,我等會兒還要留著肚子吃更好的。”蜜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好婆捂嘴直笑:“十一媳婦,你也不看看這是姑娘家長大了,哪裏還能像以前那樣,這是怕長胖呢。”

聽好婆這麽一說,大家也是打趣起來。

蜜娘只好躲房裏去,定二奶奶還不明所以直問蜜娘去哪兒了,聽眾人說是害羞了,定二奶奶方笑道:“她雖然不是個臉皮薄的,可到底是個小姑娘。”

年節下人人家裏都是張燈結彩,阮嘉定帶著玉恒在門外貼了新對聯,門窗庭院都是灑掃一新,門外的雪也是鏟的幹幹凈凈的。

蜜娘房裏幾個丫頭拿著板栗在火盆裏烤著,北方的冬天雖然外面凜冽,但是屋子裏因為燒了炕,竟比湖廣的冬日在屋子裏還暖和些。

烤熟了的栗子,香糯軟彈,再飲一杯香茗,可謂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當然,這幾天也沒閑著,定二奶奶托了李夫人郭夫人還有阮嘉定的幾位同年的夫人去尋一戶人家,最重要的不是門第,而是人品和才幹。

畢竟是跟清芬說親,要說讓她嫁到書香門第,當然有些不妥。

怕是日後人家也會嫌棄她。

但她好歹是皇後身邊的姑姑,生的還不錯,又懂規矩,性情也不錯,人也能幹。

蜜娘是天天待在家裏,她也懶得去國公府了,定二奶奶則帶著周氏一共吃了十四天的戲酒,周氏都抱怨:“我是真的起初還覺得挺好的,每天都有宴席,現在真是想吐了,聞到紅燜羊肉的味道我就不舒服。”

“來來來,喝點茶解膩,我吩咐廚下做了清粥小菜,娘和十一嫂多少吃點。”蜜娘吩咐廚下送了粥菜來。

定二奶奶這幾天可沒白跑,她還是很迅速的找了一戶不錯的人家:“這位容監生也是我們湖廣人士,人品很是正直,雖然一直沒有中第,但也是舉的貢監,雖然和李侍郎認識,但人家也不走後門。他在國子監學問一直都是一等,正在吏部侯缺,他已經來京十年,卻從不蠅營狗茍,若非這次他要被授知縣的官位,也從不提成婚的事情,生怕耽擱了旁人。”

蜜娘也覺得好:“那您明日進宮,可是要同清芬說一聲,若她嫌棄別人官位或者什麽的,那您就說盡力了,只能這樣了。”

次日,定二奶奶隨阮老夫人等人進宮去,她尋了個空隙和清芬遞話:“此人開春就要赴任了,姑娘如何想呢?若姑娘點頭,我立馬就同皇後娘娘那裏遞話。”

清芬聽定二奶奶說話,心道,這人年紀雖然三十有六,但人品好,學問也很好,還成了縣官老爺,雖說不算富裕,但他爹娘早已不在,更是初婚頭,她不是那種好高騖遠的。皇上那裏別說她了,宮裏還住著個範玉真都躁動不安了,皇後娘娘都沒有說讓人家去侍寢,她一個宮女還有什麽指望。

難道她和流蘇一樣,渾渾噩噩的不成,一輩子在宮裏守著皇後。

她雖然對皇後忠心,平日裏更願意為皇後鞍前馬後,甚至冒著雨為皇後求恩寵,但是她年紀不小了,別人看她光鮮,但她想找初婚又人品好又當官的可不容易。

轉瞬間,她也不矯情:“那就麻煩夫人了。”

定二奶奶暗讚,這姑娘倒是果斷,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該如此。

於是,趁著阮皇後問她的空檔,定二奶奶笑道:“妾身有一事想麻煩娘娘,不知可否?”

阮皇後訝異,難道是那阮蜜娘還想進宮,她讓定二奶奶但說無妨,不料定二奶奶卻笑:“方才我看娘娘身邊的這位大姑姑好生能幹,不知道許了人家沒有?”

承恩公夫人皺眉:“嘉定媳婦,這是什麽地方,你怎麽說這個。”

“我不過是聽蜜娘提起娘娘仁德,故而才想娘娘的身邊人想必也是極好的,就隨口一問罷了,若是我失禮了,那妾身先賠不是。”

這就家裏幾個人在,連丫頭都只剩幾個心腹了,定二奶奶不覺得自己說這話有什麽不妥的。

阮皇後不樂意見別人打嘴仗,遂問她道:“清芬她未曾許人家,倒是我耽擱了她。”

清芬忙跪下來說不敢,但神情是一臉期盼,阮皇後當然看的出來,於是借坡下驢的問著定二奶奶:“也不知道您認不認識什麽人家?”

定二奶奶看了清芬一眼就笑道:“是我們一位同鄉,從崇陽縣的頭名秀才,被舉入國子監,年年都是一等,如今外放了知縣。因他曾說過不立業就不成家,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現在年紀三十有六,雖然大了些,但是人品極好,是有口皆碑的。”

流蘇聽了不屑的撇嘴,阮皇後也覺得此人年紀太大了,而且偌大年紀才外放個知縣,家裏也清貧,配不上清芬。

於是,阮皇後笑道:“好,我知曉了。”卻再也沒有二話。

定二奶奶雖然有些失望,但是皇後娘娘面前她也不敢太過要求,只好笑著應了。

等定二奶奶這些命婦們一走,流蘇就罵道:“咱們是什麽身份,雖然是宮女,也不是她那破落戶能攀扯的,一個監生年紀又大又窮,還好意思在咱們這裏說話,若非她走的快,我恨不得一個耳刮子過去了。”

阮皇後笑道:“你這爆炭脾氣也該改改了,清芬的事情還是本宮說了算。”

“娘娘,我……”清芬其實想說她想嫁,從小她就受繼母磋磨,後來賣進宮裏,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因為她不想嫁給人家做續弦填房。可她年紀大了,嫁個人品好的,又有官位的,也沒什麽不好。

但她也不能太恨嫁,只好婉轉道:“奴婢方才聽阮夫人說他人品不錯。”

“清芬,你放心,這人到底如何,是不是人品好,我會讓人替你細細查的。”阮皇後笑道。

但她還是道:“不過,若有好人家就更好了,你也不必著急。”

流蘇也笑道:“是啊,豆娘的事情都沒辦完,你急什麽,娘娘保管替你找個如意郎君,你就放心吧。”說完還打趣道:“娘娘,你看她,平日裏能幹的跟什麽似的,在這裏頭犯傻了,一個破落戶把你騙出去,還不知日後過的什麽日子呢。”

阮皇後也覺得不急,還道:“好人也要慢慢兒的挑選,清芬,若是真的良緣,我必定賜給你嫁妝。”

清芬卻是心下一片悲涼,皇後娘娘現在都不掌權了,她能托誰找?無非就是承恩公夫人,那承恩公夫人別看平日裏好像是溫和的很,可她對下人們可是不當人看的,她能精心替自己尋什麽好親事,她的親外甥女範玉真都被她推入火坑,族裏的姑娘人家定親了都被她送來固寵,她怎麽會在意自己這只小螞蟻。

但她還不得不笑著道:“奴婢多謝主子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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